苏琪瞪着他,那莫名的表情让季云飞猜不透她的心思。蓦地,苏琪一声欢呼,上前就搂住了季云飞的脖子。季云飞莫名其妙,但苏琪兴奋的心情感染了他,他把妻子抱起来,在她唇上一吻,然后问:“你快点说吧,再不说我可要憋死了。”
苏琪这时也自感失态,在办公室里实在不该有这样的亲昵行为。她回到办公桌后面,将自己这几天工作的结果告诉了季云飞。原来,当她计算完收购元中制药厂上市后的资产控制情况后,吃惊地发现,如果能够成功控制经过捆绑上市的公司,不但不会亏损,还会发笔洋财。
她的账是这样算的:如果自己的新同达投资公司和元中制药厂的部分优质资产,按照法人股1元的资产组建股份公司,但是发行公众流通股的时候是用溢价,即十多元甚至几十元的价格发行,会导致新的上市公司每股净资产由1元升到数元,这样自己的法人股资产也能够升值几倍。公司上市后的前几年还没有把元中制药厂的劣质资产通过配股收购进来,这样上市公司的业绩还可以保持为一个绩优股,可以抓紧时间在前几年实施现金分红。自己的公司不仅可以成功地收回全部投资,而且还可以控制上市公司的资产;同时,当地政府为了保持上市公司的融资能力,必须不断给上市公司各种财政补贴和政策优惠。季云飞听苏琪说完,喜出望外,这回是他忍不住主动上前,兴奋地狂吻妻子。他马上就要打电话给分管这件事情的副市长,但苏琪拦住了他。关键时候,苏琪表现出了比季云飞更沉着的一面来。她让季云飞沉住气,在去跟副市长谈判时还可以再提一些要求。季云飞连连点头称是。那天晚上,季云飞与苏琪去了一家高档文化酒店,庆祝两人的新发现。席间,季云飞感慨道:“娶了你这样一位老婆,简直就等于挖到一座大金矿。”苏琪那晚心情特别好,听着丈夫的夸奖,不禁有些得意。她说:“我们家祖上留下来一本《帮夫秘籍》。这几年,我已经熟读了这本书,所以,娶了我,你的事业想不兴旺都难。”季云飞不禁大感兴趣:“这本书我怎么从来没看过呢?”苏琪说:“那《帮夫秘籍》让你看了,我还怎么能显示我的本事?”季云飞点头称是:“也对。我说天下女人怎么就我老婆一个人这么能干呢?原来家里有新时代的红宝书。”看着季云飞那认真样,苏琪不禁笑出声来,说:“傻瓜,我骗你的你也信。”又过了几天,一直等到副市长亲自打来电话,询问新同达对于收购元中制药厂的意见时,季云飞才向他提出,在分步收购元中制药厂的同时,也要注人一些优质资产,以保证上市公司的融资能力和经营形象。那位副市长只求尽早去掉制药厂那块心病,对季云飞的要求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由于是额度制,在政府的支持下上市工作异常顺利,所有的工作都有券商的投资银行帮着去办。事情进展的比苏琪计算的结果还要美妙,在新同达发行公众股的时候,正好赶上网络股与生物制药股处于市场追捧的时期,有关方面一度放开了对上市发行市盈率的行政控制,导致了新同达的发行市盈率高达88倍。
第一年,新同达就实施了高派现的分红方案。这时候苏琪又计算了一下,新同达投资以评估增值后的8000万资产出资,通过高溢价发行,权益一夜之间增值七八倍;一年分红又一次拿走4500万现金,两年就能拿回全部投资。
新同达充分利用中国股市的制度缺陷,用高分红来实现自己利益的最大化。问题的根子不在于拥有而出在股权分裂的制度安排上。更精彩的是,一年后监管当局实施了上市股市的规范化监管,上市公司的再融资实行核准制,劣质资产无法利用配股注人上市公司。
新同达捆绑元中制药厂的优质资产后,季云飞麾下增添了不少生物制药的人才。有一次季云飞去制药厂,在车间里跟一个快退休的老工人闲聊时,那老工人高兴地告诉这位没有架子的老总,说自己几十年睡不好觉的老毛病最近好了。季云飞便问吃的什么药,老工人说是厂里才来的一个制药师,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他有睡不好觉的毛病,两个月前拿了一剂中药来,说是这药能治失眠。老工人半信半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回去服了药,没想到才一个多月,晚上沾枕头就睡,再也不失眠了。觉睡得香,自然平时就有精神了,又过一个多月,连一些老年病症状都消失了。
季云飞对这事来了兴趣,便问了那制药师的名字,花重金买来了药方。苏琪认为这种药的市场潜力非常大,建议成立独资公司生产。季云飞也觉得成立独资企业可以不受任何拘束地发展市场,但考虑到一来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二来害怕这件事情自己在背后操纵,如果被媒体知道了,会造成对上市公司的不良影响,所以一时有些犹豫不决。苏琪这时建议可以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做这件事,俩人考虑人选时,不约而同都想到了林远思。
“林远思对于保健品市场很熟,他的能力完全能胜任这个工作。”苏琪说。
季云飞认同这个看法,以林远思的眼光,他不会看不到这种新产品里潜存的商机,他也有能力把这个产品做好。再三论证,夫妇俩人更觉得这件事非林远思莫属了。所以,圣诞节前,他们才会开着车前往上海。林远思果然如他们预想的一样,仔细看了公司的商业运作方案,稍微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这件事。
送走季云飞夫妇,林远思在夜里久久难眠,他打开窗户,站在窗前。夜里的风带着些暖意吹拂过来,夜空里灿烂的烟花已经渐渐沉寂。林远思目光穿过深蓝色的天空,好像又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厦屹立在天宇之下。曾经的失败像一枚钢针,一度扎得他心里隐隐作痛。但是,这晚的林远思却很快乐,他想,上海的夜空跟深圳真的很不一样。这时的林远思,忽然有了一种登高的欲望。这世界上最高的地方是哪儿呢?当然是珠穆朗玛峰。那好吧,那就去珠穆朗玛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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