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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职业炒手的炒股笔记 第84节

  这是新建的多层公寓小区,离明珠广场不很远,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她上了楼,扑进了属于她一个人的这个小套间,把自己连同背包一起掷在床上,哇的一声.终于将郁积在心举的一切的一切,倾泻在一阵痛哭之中。

  她哭她失去的灿烂前程,还有一个即将到手又烟消云散的温馨家庭,哭她的人生遭遇……

  “邢景,你说,我们的一,是奇数,还是偶数?”夜深人静,他送她到她家附近的那棵夹竹桃边,闻着夹竹桃花的幽香,听着风吹夹竹桃叶子沙沙的声响,用滚烫的双唇吻了吻她的前额,总是轻轻地这样发问。

  “是奇数!”她总是这样回答,双手勾着这位数学教研室同事的脖子,凝视着,目光里,始终带着几分调皮。

  “哦,还是奇数。永远的奇数,残酷的奇数!”他失望地说。

  “你说,我们俩,奇数和偶数有什么区别?”

  “当然是有的。”他忧心忡忡地说,“我每晚都做一个相同的梦,噩梦,睁眼看着你从我的身边飞走了,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永远地飞走了!”

  “你是说我到日本去,就会永远离开你了吗?”

  他点了点头。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她说,“我说过,我只是去见见世面。都说那边很好。要是真的,好得能让我们下决心抛弃这儿稳能到手的前程,我们就在那达成为了永远相连的偶数;要不,我便会回来的。到那时候,我们成为偶数也不晚。你说是吗?”

  要求她结婚以后再出国的愿望,再一次破碎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点得是这般无可奈何。她深深地爱着他,除了他的能干、英俊,就是他对她这种曲意的顺从。她相信等待着他俩的,必然是无穷无尽的幸福,又何必计较眼前的朝朝暮暮?

  然而,命运仿佛注定这只是他俩美丽的心愿。在那个世界第一大都市,银座的繁华,涩谷的高雅,浅草的标致,都不属于她。她报的是筑波大学,可惜语言没有通过。她只好进了中国人开办的语言学校,沉重的学费使她不堪负担。她出国的经费是向亲友借的,也可以说是她们两家亲友资助的,为此两人谦让过一番,最后商定由她作为先导。岂料东京高得无法承受的生活费,加上这笔债务,把她的梦逐渐压碎。在那个“同文同种”的异域,举目无亲的她,能够求助的是与她在同一命运线上奋斗的年轻人。可她却处处遭到一些同胞的警惕、抵制、防备甚至嘲弄。开始她纳闷,不久便明白了。那些来自浙江、广东、福建以及京津的年轻人当中,流传着这样几句概括同胞素质的顺口溜:“北京太傻里傻气的在纽约开饭店,上海人鬼头鬼脑地在东京赚大钱”。据说,在那儿上海人的赚钱之道没有什么正规战术,也讲不上什么章法,有利就捞,有小利捞小利,有大利就挤大利。还美其名曰:这是土八路的战术。有一次,在地铁中,碰到一位北京姑娘,说起上海人,竟感慨地说,犹太人是世界上最精明的,可是犹太人与上海人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上海人肯定比犹太人还要犹太人。“不,不是这样的!你们有偏见!”她总是这样为上海人辩护,也为自己辩护。她内心深处,期待的是上海乡亲的帮助。到高田马场、池袋北口等劳务市场去碰运气,她也总在上海人当中打转。一次,两次,三次……不幸的是,本来就体弱的她,身心交瘁而病倒了。东京那么昂贵的医药费让她望而生畏,本想挺一挺的,可高烧不退,只得进医院检查。竟是急性肾炎。不能不住院治疗了。可住院费实在不是她能负担的,没有痊愈她就离开了。为此,她欠下了一大笔债务,而病情却从急性变成了慢性!她不敢将实情告诉上海的亲人,含泪搬出了原来的住所,租借了来日华人最低档的栖身场所。那儿哪算住房啊,仅仅是一个棺材似的铺位,价格却不菲。她希望,在这里忍受最艰难的岁月,等赚到了向亲友借的那笔款子,就回国去。因体质虚弱,适合的工作越发难以找到了,只能继续向人借贷。无力偿还的现实,堵住了所有熟悉人的门口,她只能转向了新的“邻居”,一位同样来自上海的姓铁的姑娘。铁姑娘很有同情心,虽然自身日子并不好过,但也能竭其所有。债台越筑越高,回上海的目标也越来越渺茫。那天她又向铁姑娘开口了,她照样获得了帮助。然而,这次铁姑娘却要给她介绍一份工作,说是服务性的。从她的经验判断,这是一般女性都避之不及的。可小铁说,你的体质差,只需引导引导客人就可以了,只是收入低一点而已。她相信了,点了头。

  没有想到,就这一步,她走进了魔鬼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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